第四话，平阳王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！”
“诸位爱卿，平身。”皇帝靠坐在龙椅上，已是深秋，所以皇帝还有些轻微的痉挛，这似乎是当年落下的病根。“内禁府总督陈心上奏，说高纯的四个手下已经处理掉，高纯的另一同党于禁也已经斩首，李继章雍苏维等人也是。朕，愧对戾太子，想要做点什么补偿，你们跟朕说说，朕应该做点什么？”
晏恭烨刚要说话，兵部尚书秦恭站了出来，作揖说道：“陛下，臣以为，应当补偿当初太子身边的大臣。太子好学，文韬武略诗书礼易，堪称样样精通，这离不开戾太子的师傅苏高垠，陛下可以为苏高垠加官晋爵，补偿之。”
晏恭烨现在一旁，头也没回冷冷地说：“陛下，戾太子的师傅苏高垠根本不是那种能够用荣华富贵收买的人！臣曾与苏高垠有过接触，苏高垠风度翩翩，仪表堂堂，剑眉星目，整日以学为食，常常苦中作乐，他是不会习惯高堂之上的生活的，也不会来的。”话音刚落，秦恭阴阳怪气地说道：“晏相怎么这么熟悉苏先生？莫非你与苏先生约定什么？莫非你们结党营私？”
“秦恭你血口喷人！”晏恭烨转过身怒斥道：“要不是你有功，你怎么会当上兵部尚书？你自己度量如何，你自己不清楚吗？”
秦恭见说不过晏恭烨，便抬头向皇帝求助：“陛下！晏恭烨拨弄是非，应该是曾与苏高垠结党营私，要不怎么会如此包庇？如果陛下能够大查特查，一定能够有所发现！”
晏恭烨急忙转身用震惊的眼神看着皇帝，似乎在说，陛下明察！但是皇帝最讨厌“结党营私”四个字，皇帝站了起来，盯着晏恭烨说道：“你有没有，结党营私？”
“陛下！臣没有！臣知道这是陛下大忌，怎会知法犯法，明知故犯？”
“秦恭，你立刻派人调查此事，直到查明缘由之前，丞相之职由内禁府总督陈心暂领。”陈心跪地拜谢，晏恭烨则瘫坐在地上。
“旼王。”皇帝开口。
“陛下。”旼王站了出来，作揖道。
“一会到朕的后花园，你与朕叙叙旧。”
“是。”
出了朝堂，晏恭烨失神地走在石板路上，秦恭经过晏恭烨开口道：“晏恭烨，你不是高傲吗？你不是难以相处吗？我是没本事，但是我杀了韩恺，陛下赏我的，你没有。”说完，笑着离开。秦恭的身后，跟着几个附和的大臣。
这时，一个人拉住了晏恭烨，晏恭烨回到发现是公冶徵。
“来，跟我来。”
公冶徵推开门，来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屋内。透过阳光，灰尘四溢，看着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来了。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房子，屋内只有一张床、一个桌子和一个书架。“这是哪啊？”晏恭烨皱着眉问道。
“我刚才又去了一次王充的府邸，我总觉得会有什么是我没发现的。这一次，我在王充书房的书架正下面发现了一个不大的箱子，箱子里一些信件，都是别人发给王充的。谢这些信件一直提到了这个地方，所以我想带你来看看。”晏恭烨看着到处忙活的公冶徵，欲言又止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公冶徵叫住了晏恭烨：“晏相！请来！”公冶徵从床下拽出了一个积满灰尘的箱子，箱子却上着锁。“我有预感，这里会有东西。”公冶徵蹲在地上看着晏恭烨说道。可，他们又能去找开锁的工具呢？
晏恭烨四处张望无果后，刚要出去找工具，却被公冶徵叫住了：“晏相！不用去了，箱子下面是坏的。你看。”公冶徵把箱子颠倒过来指给晏恭烨看，二人这才看到了里面的东西——是一堆信件。公冶徵拿出第一封信，但第一封信的落款人就震惊到了二人，那封信的落款人是：平阳王！
平阳王是什么人？名叫公冶歲，是晋太祖十四世孙，如今虽然没有职位，但其父被任命掌管国库，所以公冶歲从小便不缺钱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。公冶歲其父过世后，继承他的爵位，再加上公冶歲明断是非，平时喜欢结交好友，在朝中威望很大。太子死后，朝中有不少人力荐公冶歲为储君。这也正因为如此，公冶歲平日里更以王族身份为噱头，与各地方大臣私下结交，甚至有些人，已经将其看做是皇帝的接班人。
“写这封信的人，名叫刘铭儋。”公冶徵说道：“那平阳王怎会陷入此事？”
晏恭烨没有说话，二人四目相对，都觉得不应立刻上报。晏恭烨逐渐明白了事情的严重，开始和公冶徵一封又一封地查看。
皇帝与旼王下了朝以后步行前往，不觉已来到花园的门口，顺着园中小路,走到一个池塘前。池塘很小，里面有不少活跃的金鱼。皇帝开始不喜上朝后，便愈发喜欢喂养金鱼，只有看着他们才能感受到活力。池塘中间是一座鬼斧神工的山石，上面还有一棵珍贵的珊瑚树。
“子岄，你是朕的弟弟，涒儿没了，你觉得这个位置，朕该给谁？”皇帝站在池塘边，一边撒着鱼食，一边轻声说道。
“陛下，自古以来，父没子继、兄终弟及。涒儿去世后，陛下应该考虑陛下的嗣弟们。”旼王公冶岄说道。
皇帝瞥了公冶岄一眼，问：“你的意思是让朕传位于你还是那个傻子？”话音未落，公冶岄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：“臣不敢！”
“朕知道应该传位于公冶博，但真的这么做……天下人会斥责朕的，先帝也会发怒……”
“陛下，还有一个人选！”公冶岄站了起来说道。
“谁？”
“平阳王公冶歲。”
皇帝摇了摇头：“朕拒绝过很多次了，不仅是秦恭还是陈心李上安，朕都说过，朕不会考虑将公冶歲立为储君的事情，朕不会允许朕不满意的人做这天下之主。以后不许再说。”
“是。”
“还有一事，朕想问问你。”
“陛下请讲。”
“这件事，你觉得朕做错了吗？”
